几日后，博里斯的慈善晚宴在别墅举办。

提姆和迪克在门口攀谈。他们正在等米歇尔过来，对方在电话里说会开另一辆车，为了任务顺利，他马力全开，一大早就去美容店，从头到脚都要装扮精致。

迪克爱叫他花蝴蝶是有理由的。米歇尔非常爱漂亮，小时候就会因为校服不好看哭鼻子，长大也把大部分零花钱花在外形上。

原本他希望就读时尚行业，但据据他观察，那里的工作环境实在太“政/治/正确”，再加上所谓潮流艺术，其实与资本运作脱不开关系，思来想去，米歇尔还是就读了他喜欢的文科。

这天他为了吸引博里斯注意，还不知道会穿成什么样。提姆半是担心半是期待，站在门口一边喝香槟，一边准备大饱眼福。

“你觉得他会穿什么？可能会像他大学毕业典礼时那样，干脆搞了件半身长裙套着吗？他一向都支持衣服不分男女。”

“我想不会，因为裤子其实更衬身材，尤其臀腿的部分。”

迪克狡黠地笑了笑：“要不要打赌？”

“你知道你从没赢过我，所以我的回答是，当然。”提姆回笑。

夜幕降临后的布鲁德海文比白日更好看，这间别墅建筑坐落在山林，从户外眺望，可以看见灯光绚烂的城市夜景。提姆和迪克聊了几句天，终于听见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逐渐拉近。

随着雪弗兰科迈罗缓缓停稳，接近门口人们的目光突然集中，他们发出惊呼，目光的焦点则集中于驾驶位的车门。

一只细白的手伸出窗外，将车钥匙递给负责泊车的服务员。

米歇尔穿着一身缎面黑色修身西装，耳垂扣着两个宝石耳环，深V领口一路往下，露出的皮肤像刷上层白漆那样亮眼，他的颈部绑着一层黑纱，反而让人更加注意到他纤长的脖子。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属于此世的异类感，由此散发的神秘足以压倒普通人对“美”的概念。

他跨越了性别和人种，骨子里散发的脆弱能够唤起人类原始本能里的刺激，不需要经过大脑的分析排查，只是最简单的感官刺激。

空气变得燥热起来了。

“见鬼。”迪克低声骂了句，“博里斯看到了会直接扑上去。”

“这就是花蝴蝶马力全开的危险效果。”

提姆把酒微笑着一饮而尽，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头柔声对他的兄长解释。

“噢，还有一件事，自从布鲁斯跟他谈过后，他就不怎么在陌生人很多的宴会场合穿裙子了——因为布鲁斯告诉他，每次他这么穿，都会有六十岁以上的议员盯着他不放。”

他冲被骗的大哥招招手，欢快地跑去米歇尔身边。

雌雄莫辨的美人搂住弟弟的腰，他碰了碰对方的脸，偏头介绍：“我开了辆更受擎天柱信任的新车，它会帮我们多注意下宾客的聊天内容。”

脸凑近了之后，提姆才发现米歇尔还涂了口红，这让他看起来攻击性比平时素颜的时候强一点，也更加……性感。

提姆随意嗯了声，他神色如常地帮人整理好衣摆，说：“等会儿不要勉强，迪克会一直待命，有问题就叫他。”

米歇尔挑眉，捏了把他的脸蛋，为了让他放心而故作语气轻松：“怎么，担心我搞不定博里斯啊？”

“他是怕你搞得太定了，因为谁都能看得出，你是整场最漂亮的人。”

迪克将苏打水递给人，被弟弟眼神询问“香槟呢”，他微笑地解释：“今晚你还是禁止酒精吧。”

米歇尔叹了口气：“怪我太有魅力。”

迪克看他臭屁的样子就觉得可爱，亲昵地勾了勾他的鼻子。

他们一齐进场，看见正跟宾客们玩纸牌游戏的布鲁斯，换上花花公子外壳后的他总是喜欢成为人群焦点，说起俏皮话来把每个人都能逗乐，让男人女人们又爱又恨。

他看见提姆和米歇尔走来，便展开手臂，深情款款地喊：“我的男孩儿们。”

哥谭报纸登过无数篇关于怀疑他和养子们有不正当关系的报道，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群认为，布鲁斯常年不结婚的原因就是他这个癖好特殊，并联系了人/权组织在网上声讨，但没什么效果。

对于上流阶层来说，养个男孩而已，这种事跟他们玩的比起来已经算不了什么，并且还会有一种安心感。

原来你跟我们这群人是一样脏的。

当米歇尔跟布鲁斯做贴面礼时，众人纷纷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虚伪地笑着凑上来奉承。

提姆对这种场合司空见惯，熟练地应付社交话题，米歇尔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

“嘿，布鲁斯，你来了！还有你漂亮的儿子们。”

宴会的主人缓缓走来，在看见米歇尔时，眼底划过一道明显的惊艳之意。他握紧对方的手，神色兴奋：“你戴上了我送你的耳环。”

“是的，它们很精致，”米歇尔略微偏过脸，指头顺着划出颈线，“而且衬得我脖子很漂亮。”

多么适合被嵌进掌印的细长脖子。

博里斯口干舌燥，他强忍兴奋，努力维持绅士的表象，好让自己不要将狩猎时会有的眼神展露得太明显。

哪怕他想立刻就把眼前的美人带去房间好好“玩玩”，但今晚的重头戏还没开始，他只能克制着激动，装出稳重主人的样子招待所有客人。

等他走后，布鲁斯低声说：“他肯定过一会儿会邀请你私人见面。如果有问题，记得叫迪克。”

一个微型的薄片贴在他颈脖蕾丝内部，只要稍微捏碎，迪克就会收到他的报警信息，并且立刻赶过去。

米歇尔有些紧张，但他还是作出自然的样子，安抚对方：“我知道。”

提姆说：“他们今晚最神秘的拍物要等到最后才会展出，杰森已经在想办法混进仓库，有消息了会通知我们。在此之前，先假装享受宴会吧。”

三人举起酒杯碰齐，等待风暴来临。

米歇尔喝完杯子里装满的可乐，说：“我去旁边拿点小吃。”

他挑了几个甜品，还没开始吃就被前来搭讪的人打断。他只好借口说要去洗手间，由此来躲避不断蜂拥而上的男男女女。

洗手间里没人，米歇尔洗了把手，刚踏出走廊，他突然感觉后背一热，像是有什么人在注视着他。

他迅速扭头，除了墙壁外什么都没有。

米歇尔摸了摸手臂，甩甩头，在心里奇怪自己怎么越来越容易神经过敏。

在走回宴会大厅之前，一个服务生悄悄靠近他，低声说博里斯先生想请他私下见面。米歇尔的心跳开始急促，他任凭对方把他带进二楼的会客室，坐在沙发上等候。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进出的门。米歇尔观察四周，没发现监控的痕迹。

勾引人这种事他还算擅长，其实如果博里斯是真对他有兴趣的话，米歇尔有自信能套出话来。但如果对方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们进行平等交流的话，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想起提姆之前给他找的关于博里斯的情报，这个男人热衷于拍摄视频，喜欢把凌/虐他人的视频传播在暗/网，除了矿产生意，他很可能还会做些皮肉买卖，只是没有足够证据，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但不能因为对方危险就打退堂鼓，他是韦恩家的人，博里斯不会，也不敢那么对他。

所以他就更有责任要把这个恶人的尾巴揪出来，不让他再做这些法律之外的龌龊事。

米歇尔下定决心，心脏也逐渐恢复正常的跳动。

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米歇尔下意识以为是家里的谁在找他，便立刻打开手机。

屏幕上，名为“命运”的软件发了疯般不断抖动，米歇尔试探着点击，结果与之前不同，软件被启动了。

没过几秒，屏幕出现了由卡通人物组成的游戏界面，中央大写的字母组成了词语——圣杯战争。

.........这是什么游戏推广吗？

或许也是因为无聊，米歇尔干脆点击开始，想着玩上几盘游戏打发时间，便点击开始进入。

这个游戏古怪的地方有不少，先不说为何不用绑定手机号码，另外也没有浮出软件要求隐私权限的窗口，而且连新人指南也没有。

屏幕上只有几个发光发亮的彩色石头，接着便混杂在一起，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光芒。这时页面上才出现第一行字。

[请您用朗读下面的文字]

米歇尔垂下眸子，轻声念道:“……愿上帝恩惠他，以我对上帝的感谢来祝福他，为他祈祷。”*

然后，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且温度不断升高，几乎要烫伤他的手。最后它又突然恢复平静，白光逐渐消退，屏幕上浮现出3D的全身模型图片。

米歇尔尝试性点击他本人，屏幕右侧便很快出现了一张其放大的人物图片。

那是个双手扶在大剑上的男人，他的金发似太阳，眼睛似绿湖，周身充斥着不堕凡尘的高尚气质。他的美貌毋庸置疑，即便到了现在，米歇尔也没有见过比他更精致的脸蛋了。

那个含有亲和力的笑容会让人忍不住想主动去亲近，米歇尔情不自禁用指头点了下他的脸，接着手机便又弹出一行字。

[亚瑟·潘德拉贡，受您召唤而来]

这时候软件突然可以退出了，只是无法删除，如果重新打开，里面依旧会维持原样，无法推进进度。

此刻米歇尔严重怀疑手机是中了病毒，他有些烦躁地锁上屏，然后紧接着又有怪事出现。

手机屏幕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白光，米歇尔躲闪不及被刺了眼，手机则从掌心摔在地面，发出闷响。

十几秒后，白光消失。米歇尔揉了揉眼睛，尝试睁开。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让米歇尔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他微微瞪大眼睛，显然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因为他的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个身穿铠甲的陌生男人。

即使对方的脸庞如同精心雕琢过般漂亮，米歇尔也还是在第一瞬间就要开门逃走。

在手掌即将要摸上门把时，男人就如同瞬移般立刻出现在米歇尔眼前，一双强有力的手立刻捏紧他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手后被整个困在他的怀里。

见鬼了，对方是个变种人。米歇尔手脚冰凉，他刚准备抚摸颈部呼救，就听见对方的的声音响在头顶。

“您先冷静听我解释一下，”他说，“我不是坏人。”

米歇尔尝试松动了下手腕，发现对方虽然桎梏得很严，却小心地没有弄伤他。

他顿了顿，说：“坏人一般都会这么讲。”

“我没有恶意，我也知道您现在很惊慌，毕竟突然出现在您的房间，实在不合规矩……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米歇尔看见男人靛蓝色的眸子，里边倒映着某种幽深的东西，令每个直视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彻底陷入那片瞳海之中。

或许刚刚的赞扬并不准确，即使请世界上最灵巧的工匠来，也无法雕刻出这样的面容。

高洁之至。米歇尔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形容词，心跳停止了一瞬。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男人的面容让他如此熟悉了。

他长得和刚刚那个古怪游戏里的亚瑟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