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缘何这般看着我？”

你的声音惊醒了凰女，她抵指在唇边，有些踌躇，片刻后才听闻她答道：“道友不知吗？曾经惊才绝艳，名震八荒的青鸾女仙王，所修的便是借天地力一道，只是……自她十万年前殒落后，就再没有人能成功走上她的那条道了。”

“没人知道那位大人是如何踏上这条路的，即便是她的同源亲族想复刻这份传奇也无从入手。”她注视着你，话语间带着满满不可思议地说道：“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江道友究竟是如何走上的这条路？”

你愣愣地回望凰女，表情呆滞，怎么也没想到仙古年间竟然真的有人能借力——那青鸾仙王不会也是个界外之人吧？

但凰女好像说她有亲族存在，应该跟你这种情况没关系，所以她靠的是自学成才啊？

而且提到这位女仙王，你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初白虎真仙抚摸着青鸾宝衣是脸上露出的神伤，三言两语间就描绘出那无上仙王的才情绝艳，可惜……即便你意外回到了仙古，她却也已经逝去。

至于她究竟是不是界外之人，这个问题，怕是永远没有答案了。

等等、等等，这么一说，你好像明白为什么在元天秘境里青鸾宝衣会认你为主了……合着是因为感知到你能像它主人那样借力吗？

“江道友？”凰女歪头，抬手在你眼前晃了晃，你回过神，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回道：“为什么能走上这条路？大概因为……我是一个普通人吧。”

“普通人？”凰女沉吟，随即眉眼柔和着说道：“江道友之意，莫不是说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契机，是感悟红尘，于凡世中顿悟吗？”

“啊……不是。”你摆着手，不愿误人子弟：“跟感悟红尘没关系，重点是我是普通人。”

“我，凡人，不能修炼。”你指了指自己，借力神通一收，凰女敏锐地感知到你的变化，她的表情瞬间一变，眼疾手快地把你拉到近前，眸光锐利地告诫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要随便告诉旁人！人心险恶，连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背刺你，更遑论我们这些陌生人！”

你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在她严肃的表情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对劲……好不对劲，以这场盛会展露出的关于仙古的风土人情来看，即便真的显露了借力的能力和你凡人的身份，也不至于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她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她难道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说这里并不是真正属于仙古的时空？

你默默饮下珍果酿造的灵露，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人，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跳过了关于借力的话题后，接下来的交谈很融洽，石昊小白与这些仙古的天骄们不时切磋、交流，相谈甚欢，虽然双方所修的体系不同，难以理解对方的精深奥义，但并不妨碍他们互相把自己引为知己，渡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咦？大人们怎么还没有讲道？”有人从互相交谈中醒悟过来，疑惑地问道。

“哈哈，看你们兴致勃勃，谈得深入，就多给你们一些时间，尽情探讨吧！”一名老人笑道，同时之后也有真仙传话，几位大人也在谈论无上奥义，需要时间，故此在场天骄尽可在此论道。

就这样，你们在这片南海紫竹林暂住了下来，一下子就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你与凰女、抱着麒麟的青衣女孩，还有那龙角姐弟中的姐姐关系亲近了不少，从她们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青鸾女仙王的事迹。据说这样一位无上人物从出世起就少有敌手，与无终仙王、六道轮回仙王一样，曾是力压一个时代的明珠，位列当世最强的那批人，可叹，这样的盖世人杰，却落得那样一个哀婉的下场。

“她怎么了？”你追问道。

凰女叹了口气，替你续了一杯灵茶，美丽的眼眸中竟也显现出一丝岁月沉淀的沧桑：“她死了，死在一片黑暗中，鸾羽染血，就此殒落，逝去前的一声鸾鸣响彻九天，可当无数大人们前往战场时，她却已经消散于天地了。”

饶是你也在她们怅然的表情中感到一丝悲哀，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竟然连尸身都没能存留，那她所面对的敌人又有多强？

黑暗……

青鸾仙王前往的黑暗，莫不是葬下仙古的那场黑暗？如果是的话，青鸾仙王在十万年前就于黑暗殒落，推算下来，仙古至少也对抗了黑暗十万余年。

在场的无终、六道轮回还有金乌老人，哪个不是绝顶强大的存在，连他们都无法抵抗，那黑暗中的到底是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仙古的龙女抬手按在你的肩头，打断了你的思路，如海般湛蓝的长发在身后微微吹拂，微微一笑道：“终有一日，我等也会成长到那样的程度，而后踏上先辈们浴血奋战的战场，去对抗那片黑暗。”

“这是……属于我等的宿命。”

含着叹息的声音在这里缓缓漾开，你却诡异地听出了一股无可奈何与难掩的悲怆，想要再追问一二时，三人却已经跳过了沉重的话题，谈论起还在仙府中的几位大人讨论的时间与轮回的大问题，如无终仙王觉得自己的道还不完满，有终必要有始；六道轮回仙王则在推演在人世轮回的可能性，他的道还需超脱。

“终不是完满，还需要有始，难道无终大人要打算改名字了吗？”抱着麒麟的女孩活泼而俏皮，在这时居然也敢偷偷开仙王大人的玩笑，挤眉弄眼的模样很是可爱，惹得凰女几人也忍俊不禁起来。

而时间一晃，紫竹林风光依旧，你们却已经待在这里好几个月。紫竹林的氛围依旧融洽，宁静而祥和，若在此时离开，你们倒还是有些不舍。

可分别的那一日到来的就是这么突然，明明大家上一秒还坐在一处谈论不休，下一秒那背负光明仙金剑的青年就已经开口，带着怅然：“唉，道兄，若是你我就此一别，相隔无尽岁月，你们还能记得我们吗？”

“是啊，也许只能见这最后一面了，这样永世不再重逢，真是有些不舍啊。”凰女也说道，身上缭绕三道仙气，眼底却弥漫出无尽的古意沧桑。

“呜呜……真是让人伤心难过，我们就要走了！”怀抱白麒麟的少女同样掩面，带着哭腔。

石昊与小白闻言俱是一震，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坐在你身边的龙女偏首望向你，眼底是汪洋般的温柔：“你已经猜到了，对吧？”

那边的一人一虎向你看来，而你点了点头，注视他们一个又一个起身，向你们告别，而后走向各自命运的终结。

“仙古宝界有古籍记载，南海紫竹林，是仙古遗留的一片古战场，无数年轻至尊在此殒落长眠。”

“这里几乎葬下了仙古最璀璨的一批年轻人。”